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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風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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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都要傷害他,就連她也是這樣?

“為什麽?”葉向銘望著攔住他的星夜,舒天翔已經陷入昏迷,被參加比賽的人帶走了。

“會死的,”星夜沒有回避他的目光,淡淡的眼眸,看不出喜怒哀樂,更看不出光彩,“救不了他,也不能救,太陽已經分開一半,這裏就要消失。”

天空陰沈,仿佛要塌下來,詭異的殘缺太陽還掛在那裏,發出暗紅的光芒,似乎整個都要沈淪不朽,像地獄,又像末日來臨,光暈漸漸籠罩大地,站在大地的兩人,影子被拉得很長,交錯在一起。

“救不了我也不能放著他不管。”

葉向銘要走,但是星夜卻伸手抓住他,不說一句話。

“要不,你幫我,要不,你殺我。”葉向銘反手握住她的手。

星夜擡頭,冷漠的聲音直射心房:“我不能失敗,更不能死,所以,就得他死。”然後她放開手,葉向銘也松開了手中的力道,面無表情望了她一眼,轉身離去,只留下星夜孤獨地佇立。她看見天邊的飛蟲,小小的,嗡嗡嗡嗡,這裏很快要陷入下一場沈睡,但是它們不怕,因為它們成群結隊。

兩個人比一個人來得幸福,面對悲傷與痛苦也有個依靠,即使世界末日來了,有雙手握住自己,有個背靠著自己,真的會什麽也不怕的。她又想起九十年前的少年了。那場災難,滔天的火焰映紅她蒼白的臉,似乎有地獄的惡鬼從斷裂的大地爬出來,就要咬碎她,那種感覺,真的很可怕,少年緊緊抱著她,替她擋下一切的痛,那時很可怕,但是因為有個人在她身邊,她只是害怕,但是災難過後少年倒下,那時候,寂靜的大地只有她一個人,那種被絕望的潮水淹沒的窒息感,讓她痛得撕心裂肺卻又無可奈何。

跋涉了百年的光陰,為了什麽?

星夜呆呆望天。

她記得很清楚,她要讓那個少年活過來,她不要再一個人了,她獨守寂寞百年,就是為了擺脫這種空虛的感覺,她習慣了一個人,但是她渴望有人,有個人在她身邊,不用說話,不用擁抱,什麽都不用,只要讓她感覺到,有個人存在,有個人在身旁,那就足夠了。

真的,這個願望被她深深埋在心靈深處,鎖了,鎖得嚴嚴實實,連她自己忘了。

所以,這次真的不能失敗,不然,以後還是要一個人。

“一個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一個,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。”

“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麽?”

“……….星夜。我叫星夜。”

“你的名字很好聽。讓我想到整片夜空都是星星,很漂亮。”

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片段。

“你就像天上的一顆星星,周圍光芒閃閃,地上的人卻看不見你,身邊的星星也不知道你。”

“但是,”葉向銘轉過頭,十分認真地看著她,“別人能看見你,那是你存在的證明,你可以看見別人,看見別人發出的光芒,你的呢?每顆星星都在盡力發光,讓別人在漆黑的夜空中看見自己。天空很大很大的,夜晚很黑很黑的。但是你,卻隱藏自己。”

她就是聽了他說的話,解除了影身陣,沒有拒絕曹景軒的邀請示好,因為他說,每顆星星都在發光,所以她才想展現自己的光芒,她想讓他看看,自己的光芒,她偷偷將一張舞會的請柬放到他的桌子上,但是到最後他沒有來。

剛開始遇見葉向銘,他很無厘頭很活潑,說的話很搞笑很奇怪。那時候她想,這個人真的很閑很快樂。可是後來她卻發現,葉向銘的好像不是當初的那個。有時很沈穩,有時很開朗,有時對什麽都不在意,然後她發現,他也是個寂寞的人,她不是看出來的,而是感覺的。他只有舒天翔一個好朋友,真正的好朋友。現在,她要眼睜睜看著他失去依靠。

她不了解他,一點都不了解。

風輕輕盤旋,卷起一片片的落葉,飄飄蕩蕩。

目光不由自主轉向他離開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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